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骚乱,打破了沉沉的梦境 - 短篇鬼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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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22 10:04:1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雪白的盘里鱼肉一样地雪白,青菜在汤汁里舒展着身姿,虾有桔色的惊艳。
  
   她只是略尝一点,没有胃口,尽管今晚的菜也是那么好吃。
  
   对面的男人心不在焉,没有一点想要和她搭话的意思。她吞下一口口水,鼓起勇气。
  
   “那个——”
  
   男人抬眼望她,她明显地能感觉到此时的眼神已变化,愈发没了胆量。她顿住了。
  
   男人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在你说之前,听我讲个故事吧。”
  
   “上周我回老家,顺带给我一个从小的好朋友上坟。在墓前遇到了他的父母,几年不见,他们老多了。”
  
   “我去他家坐了一会,聊此以前的事。他妈妈说儿子要是不死,这时候孙子早就满地跑了。还拿相册出来看,又聊他儿子的女朋友,说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一口烟从他嘴里吐出来,像个幽灵朝她脸上扑去。
  
   “他很爱他的女朋友,出车祸那天,他被送到医院就快不行了,临死前,他提出一个要求,说一定要满足他。”
  
   “他家世代是做瓷器的。”
  
   她的脸突然变了色。
  
   “你知道他的要求是什么吗?”
  
   他没等到她回答就接下去,“他要父母用一块他的骨头做成一个骨瓷碗,然后交给这个女孩。”
  
   “他们答应了,他当天就死了,接下来是办丧事。最后,他父母用了他一块被撞得出了身体的骨头,一点点,做成了个白胎碗。”
  
   她一声不吭,盯着桌上的菜。
  
   “然后,把这个碗送给了这女孩。”
  
   “他说,希望她永远幸福开心,永远都吃得到可口的饭菜,即使她嫁了别人,有了孩子,也能天天用这个碗吃饭。”
  
   她浑身止不住地发抖,几乎碰得餐具叮当作响。
  
   “所以,对不起,我不能和你结婚,以前我不知道这事,现在,我不能由着自己的想法,我对不对晓刚。我也没有他那么爱你。”
  
   男人注视了几秒对面的人,起身走出餐厅。扔下那个抖成一团,遭受着双重打击的女孩。
  
   他发动了车,彩色的街灯在车身上画着浮闪的图。
  
   电话响了,他的新欢在等他。
  
   嘴角浮起了嘲笑,这种女人,可真好骗啊 .
2末班车
   苏杨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今天她是上班的。
  
   开小店的他,每晚10:30打烊,坐这趟末班车回家,人少车快,早习惯了这种生活。直到她的出现才打破了心的静面。
  
   她第一次出现,是5月23的晚上,在他上车后的第三个站上来。穿一袭纯色的中裙,头发齐肩,乌黑光亮,她坐到与他平行的座位上,侧脸白晰,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翘,红润的嘴唇令人神迷。
  
   他抑制不住去看她,以后,每隔一天她就会准时搭这班车。这几十分钟,成了苏杨生活的重心。
  
   车晃悠悠地停下了,老远,他便认出了她。
  
   苏杨一路盘算着,今晚,他要鼓起勇气去认识她。她下车了,他也跟着下。
  
   水泥路上行人稀少,她缓缓的步子朝一个小区走去,高跟鞋笃笃的声音每一次都像踏在他的心上。清凉的风渐渐拂去了他的勇气,要不,今晚看看她住哪,以后再想办法搭话?
  
   她走上了一幢楼,他突然不敢跟上去了。他转到楼前面,仔细看着。
  
   六楼的一户灯亮起来了。那光芒柔和得像烛火,直达他的心脏。他盯着那扇、窗,脑子里浮想万千,他仿佛看到,他们一起说说笑笑走上楼梯,走起她那间干净芳香的屋子,她柔软的腰肢在依偎在他身上,头发的香味,茶的香味,饭菜的香味。家,这是他所盼望的家。
  
   灯灭了,他这才回过神来,看看表,居然都站了这么久了。他转身准备离开。
  
   “咚!”
  
   一声闷响吓了他一跳。一堆东西落在他不远处。她那张脸侧着,身体扭曲,有浓稠的液体在地上流动。
  
   救护车来的时候她已断气。
  
   护士将她推出来,那苗条的生命正躺在白单下边,还有血滴下来。在医院的长凳上,有人递给他一个纸条。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
  
   “我是自杀的,不怪任何人。”
  
   就这短短一句话。字迹娟秀工整。
  
   他痛哭起来 。
3黑头车  
   县城,大雨,日暮。三三两两的出租车、摩的、黑头车散停在车站外。
  一班大巴到站,立即涌出人群,那些车立即被塞满了人、货、杂物,往不同的目的地开去。
  
   一个拖着沉重行李的瘦弱身影最后出现在车站门口,他将车开过去,落窗。
  
   姑娘苍白的脸表明了旅途的艰难,头发被雨打湿了,狼狈得很。他问:去哪?姑娘有些犹豫,他立即说:没车啦,下大雨,出租也少。
  
   她还是上车了。他暗地里打量她,看起来20出头的年纪,皮肤白白的,瘦,文静的脸上有一丝不放心的神情。
  
   “家住这里吗?”
  
   姑娘摇摇头,目光直视前方。
  
   “哦,一个姑娘家,这个点不太安全,还好,碰到我了,保证给你安全送到。”
  
   她侧过头来,微微一笑,好看的牙齿闪闪发光。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他故意放慢车速,天完全黑了,行人几乎绝迹。邪恶的念头像黑夜一样真渗入他的脑子,他忍不住频频扫视着姑娘那洁白的胸口,纤长的手,粉色的嘴。
  
   姑娘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似的,反倒因为聊天失去了之前的紧张了。车停了,他殷勤地跑去为她打开车门,顺势紧紧抱住她的腰,一手捂住她的嘴。轻轻松松地将她拖进房里。
  
   她只来得及发出短促的一声喊叫,但立即被大雨浇灭。
  
   她用泪汪汪的眼睛不停看他,他似乎有些心软,掏出了她嘴里的毛巾。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不反抗。”这话让他有些意外。
  
   “我有点渴,给我口水。”她用甜甜的声音央求道,边说边坐上床,开始脱外套。他居然有些心慌,跑到厨房倒了一杯水立即又跑进来。
  
   此时她已躺到被窝里,乌黑的头发散了一枕,像刚上车时一样,微微一笑,牙齿闪闪发光。
  
   他一上床便觉得寒气逼人,她柔软的手臂从后边绕到前边,抚着他的脖颈,他朝她的嘴吻去。
  
   湿嗒嗒、粘乎乎的东西不知从哪里涌出来,粘到他嘴上,什么东西粗糙地在他脸上摩擦着,他睁开眼睛。
  
   她挥动着长臂,脸色腥红,眼球突出,长长舌头嘀嗒着唾液,在他脸上乱抹着。
  
   N天后,他的尸体被邻居发现,干干的,像一只被人吸干了液体的果冻袋。
4 孩子
  
   她驾着小车,在狭窄的路上慢慢开着。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影一闪,直冲路中央,她踩下刹车,只听到轮胎刺耳的声音。
  
   战战兢兢地往车下望了半天,没有,什么都没有。可是刚才明明看到了呀,难道眼花?最近脑子太乱,大概是看错了。
  
   她继续上路,一边又胡思乱想。每当她偷空来看女儿,走上这条路,心里总是忍不住回想以前。同居,怀孕,抛弃,等待,失望,生下女儿,她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当初蠢成那样,执意要生下女儿,后来遇到现在的老公,还好她抓住了,但代价是她隐瞒了过去的一切,把女儿寄养在一个远房亲戚家,一心挂两头,即担心女儿,又怕被发现。
  
   她将车故意停远些,步行走过去。看到女儿之前,她就看到了摆在桌上的遗像。远房姨妈说,女儿是跑到水塘里玩淹死的。
  
   她昏昏沉沉地回到家。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儿子在奶奶家,要接回来了。
  
   算了,已经这样了,她对天空说,孩子,妈对不起你,可妈没办法。儿子由爷爷奶奶带着,在小区里玩,老公家庭宽裕,儿子衣食无忧,以后也有大把的钱用来培养他。她想到这里,似乎心里有一线宽慰。
  
   她和儿子吃了晚饭回家。保姆一边给儿子喂饭,一边儿子絮絮叨叨讲个不停。他和谁玩啦,打球啦,吃糖啦。
  
   坐在车上儿子的小嘴还是呀呀地说个不停。
  
   “小姐姐给我糖了,妈妈——”
  
   “我和小姐姐摔到沙子里了,沙子里有小石头——”
  
   “有好多小虫子呀,爬到我们身上了——”
  
   她觉得一阵阵烦躁,大声喝止了儿子,小孩吓得闭了嘴。
  
   第二天家长日,家长带孩子们在幼儿园里呆半天,作游戏啊,一起听课啊,以前她最喜欢这样陪着儿子,他总是聪明过别的孩子,她享受着别的父母嫉妒羡慕的眼光。如果没有女儿这块伤疤,她该是个多幸福的女人啊!
  
   在一片惊呼声中,她从恍惚的状态中醒来,就见儿子疯了似的跑着,已跑到了教室外边,她立即追去。
  
   “小姐姐——等等我——”
  
   她直追到环城河边,儿子真像发了疯似的,突然她明白了什么似的,在儿子跑到水边的同时,她扑通一声跪下。
  
   “我求求你!!放过我儿子吧!我对不起你!我给你超度,保佑你再投个好人家——”她的眼泪直掉下来。
  
   “我求求你,妈对不起你,可我也没办法!”
  
   人们都奇怪地看她,她顾不得许多,直直地磕下头去。额头出血了。
  
   “嗵!”男孩跳进水里,接下来是一片混乱,有人救孩子,有人打120,她晕了过去。
  
   儿子还是死了,捞上来的时候,手里紧紧握着什么,红色的一个小发卡,她认出那是送给女儿的礼物 5
旅行者
  
   周二的图书馆静悄悄的,一排排书架中透出阳光的金色来,没有人,只听见自己的脚步声。桌边窗前,坐着一个年轻人。
  
   我坐下时,看到他面前摆着几本有关登山、博物、野外生存之类的书籍,和我爱好相同。
  
   不多久我们攀谈起来。他向我说起自己野外的经历。
  
   “那是我们的头带错了路,越走越深,大夏天,山里很凉,天虽然黑得晚,但我们都有些慌,越着急越找不着回去的路。
  
   那一晚是我过得最难忘的一晚,头顶上的星星啊,天空啊,美得不得了,但另一方面我们被困在不知名的深山里。手机打不通,幸好山里有充足的水,食品也够撑几天。
  
   后来大家都睡着了,我还能听见那些稀奇古怪的叫声。渐渐我也睡着了。”
  
   “后来,幸好碰到一个上山采草药的老人,才把我们带下山。”
  
   “好险!”
  
   “是啊!”
  
   道别后,我去参加一个驴友的聚会,和组织者聊起他来。他忽然变色:“你说他叫什么名字?”
  
   “梁志成啊,怎么了。”
  
   “他上个月在吴山失踪了啊!到现在没找到尸体呢!”
  
   我给他说得寒毛直竖,我真见鬼了?不可能啊,在图书馆里?
  
   “你骗人吧?”
  
   “我哪能胡说人家死了?报纸上都登过了,你没看到?”
  
   那是一周前的报纸,一条豆腐干大的新闻:………我市数名驴友自发组织去吴山探险………死亡一人,另有一人失踪,搜救还在进行中。
  
   我不敢去图书馆,直到书已过了很久的期。一切如旧,没有变化。走到之前遇到他的那个位置,我几乎不敢睁眼睛。
  
   但阳光静静地落在桌子上,没有人。大概不会再遇见了,我的脖子和手腕上都系了求来的符。
  
   如释重负的同时,又有一丝遗憾,他的遗体还没找到,如果再见一次,会不会有所发现?
  
   永远都没有答案了。6
新房
  
   送货工人和她一起把五金件拖到电梯口,她看着这一堆败家的东西,靠在墙上喘气。
  
   “哧——哧——”
  
   她听到有什么东西划动的声音。
  
   一个脏乎乎的小女孩正在楼梯口边的墙上用一块小木片,划着新的墙。
  买个房子多不容易啊!这里的每一寸每一分都是她和老公一点点攒起来的,即使是楼道的墙,她也觉得是属于她的。
  
   她喝止那孩子。
  
   孩子似乎吓了一跳,大眼睛里流露出害怕的神情,她心立即软了。
  
   “小朋友,不要在墙上划啊,这是新房子呢,画花了多不好看啊。”她换了温柔的口气说道。
  
   八成是哪家装修工的孩子,大人把孩子带在身边,一边干活一边看孩子。她走过去。
  
   孩子突然像受惊似的,飞快地打开了楼梯门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后来她又见过几次这孩子,无一例外地还是在用东西划着墙,她怎么哄也不管用,而且她一靠近,孩子就跑掉了,这几乎成了她的心病,除了看工人干活外,她还要看着这个野孩子。
  
   这天她照常去新房,路上被一个中年男人拦住了,他拿出一张照片:“请问大姐,你见这孩子吗?”
  
   这正是天天在她房子外划墙的小女孩。
  
   “见过,天天见呢!”她没好气地回答。
  
   “真的?在哪儿,在哪儿?”
  
   “就在这幢楼里,也不知哪家的,没一点教养,天天在墙上乱画。”她故意这么说道。
  
   中年男人带着狂喜的表情:“您能带我去找她么,她是我女儿,失踪好几天了。我都急死了!”
  
   她有些奇怪,还是带男人上了楼。
  
   “喏,你女儿经常中午跑到这里来划墙,我怎么说也不听。”
  
   “怎么会跑来里来?难道给什么人拐骗了?”男子喃喃自语。
  
   “有可能啊,我看她挺脏的,天天一身衣服也不换,说话也不理。”
  
   中年男人着急地冲进电梯,看样子是要跑遍全楼,她望着电梯门缓缓关上,准备回房去,却见那个脏乎乎的小女孩正从楼梯口进来,手里拿着小木片。
  
   “喂!喂!”她一时反应过来,急忙去拍电梯:“你女儿来了!”
  小女孩被她一喊也定住了,但当她要走过去时,她又像以前一样跑掉了。
  
   “怎么了?”中年男人总算下来了。
  
   “你女儿刚刚从楼梯跑掉了,这边。”
  
   他们沿着楼梯往下,黑洞洞的空间里边,声控灯明明灭灭。渐渐袭来一股臭味,在最后一层的楼梯拐角处,他们看到了臭味的来源。中年男子嚎啕大哭起来。她一阵阵感到恶心、恐惧。
  
   新房没装好就转手了。她最终还是没住上梦想中的新房。
7 老友
  
   妻子怀孕九个月了,他沉浸在浓烈的幸福当中。繁忙的工作让他们总是没有那么多时间在一起。
  
   今天开会更是开到十点,当他疲惫地回到办公室时,突然发现手机一直丢在桌上,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妻子手机打来了。他立即回过去,无法接通。
  
   疯狂地开车,一路上不停打电话,妻子的电话始终打不通。他打给妈妈,才得知妻子突然摔倒,已经在医院。
  
   看到妻子平安无事,他的心才放下来。
  
   他在医院陪床,半夜妻子醒了,他轻轻抚她的头发。
  
   “好险,差点我们的孩子就——”
  
   “没事的,看,现在不是很好。”
  
   “很奇怪啊,老公。”
  
   “怎么?”
  
   “当时我摔得迷迷糊糊的,渐渐都不知道疼了,然后就觉得有人在对我讲话。可那时,明明家里没有人的,妈刚好出去买东西,保姆回家了。肯定是没有人在家的。可是我确实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还说,你要坚持住啊,千万别睡过去,坚持住。”
  
   他望着妻子那闪闪发光的眸子:“然后呢。”
  
   “他一直对我说话,可后来我还是晕过去了,醒来就在医院了。
  
   “你有没有打我电话?”
  
   “没有啊。”
  
   他搂紧妻子,想起那十几个未接电话。隔天他从母亲那里知道,有个男人打电话到120叫了车来,她回来时车刚到楼下。
  
   “家里明明没人啊。难道是哪个邻居听到声音帮着叫的吗。”老人家也是一脸迷惑。
  
   他和杨飞是从儿时一起长过来,只是很可惜,杨飞17岁时因为意外去世了,那是在国外,他独自一人读书,被人抢劫谋杀,葬礼上他简直失控了。
  
   现在的他,事业有成,家庭幸福,常常想起以前,如果杨飞活到今天,会是什么样子?
  
   他的儿子平安出生了,那双眼睛活像杨飞的,明亮的一嗓子就像是老友久违的拥抱。
8鬼夫妇
  
   罗玉租住在三楼,阳光充足,平方够大,一个自由自在,舒服极了。
  
   就是最近有点烦。平时楼上也没什么声音啊,这几天半夜里老是有吵闹的声音传过来,不过是两口子吵架,女的哭,男的骂,摔东西,摔人,把地板撞得咚咚响,本以为这事一两天准过去,谁知一个星期过去了,还是夜夜如此,耗得罗玉上班直打瞌睡。
  
   下班后,她一直在门边坐着,听着有人上楼去开了门,过了十分钟,她也上去了。
  
   门开后出现一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罗玉说明了来意,对方一脸惊讶。
  
   “这屋就我一个人住,你不会是听错了吧?”
  
   “怎么可能!我拿耳塞都塞不住声音,能听错吗?”
  
   “那,会不会是我隔壁人家吵架?”
  
   “那你有没有听见?”
  
   “没有啊,一切正常。”
  
   罗玉皱起眉头,她往四下里看,屋子里很乱,没有看见什么女性用品,不过,也有可能他带女朋友回来过夜啊。
  
   她支支吾吾地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我还没女朋友呢!”小伙子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
  
   他泡了杯茶端来,罗玉看他不像在撒谎。随便闲聊了两句就告辞了。
  
   他送到门口,犹豫地说:
  
   “不过有件事不知该不该告诉你。”
  
   “什么事?”
  
   “我听说你那房子以前出过事,一对年轻夫妻老是吵架,邻居们常听到,后来女的就失踪了,男的也搬走了,派出所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后来房东就租了。”
  
   罗玉脸都白了。她不敢一个人了,找了个朋友来陪,一面找房子。可是合适的房子太难找了,一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找到。她快疯了。
  
   楼上的邻居来找她,提出拼租房子,罗玉看着那张英俊又真诚的脸,“不”字终于没说出口。
  
   她拼租了他的房子,两个月后,顺利地成了他的女友。有个男人在身边果然踏实多了,她慢慢忘了那恐怖的事。
  
   墙壁似乎成了一张薄薄的纸,刺耳的吵闹哭叫声一阵阵袭来,罗玉吓得坐了起来,立即开了灯。男友也被灯光弄得醒了过来。
  
   “怎么了?”
  
   “你没听见?”
  
   他们沉默地任由那些声音如水一样沷到头上来,直窜进耳朵里。罗玉惊恐地打量着整个房间,仿佛这声音就在客厅里发出来。
  
   他们打开客厅的门,瞬间就傻了,一屋子的碎片中间,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正用刀割着一个女人的身体。一边破口大骂,血沫飞溅,腥味直冲鼻腔。
  
   “看什么看!找死啊!!”男人一回头,居然看到了他们。他冲了过来。却穿透了两人的身体,直冲进房里去。
  
   罗玉几乎要晕到,男友吓得拔开大门,边跑边大呼救命。
  
   不久之后,邻居们都聚来了,他们把罗玉送到医院,她的男友吓得精神错乱,说不出一句整话,只能站在门外,指着客厅,喊着别人听不懂的只言片语。
  
   罗玉醒来后,警察来问了话,案子终于破了,他们在储物间的柜子里发现了她的肉和骨头,被蒸煮过,用很多真空袋装着。
  
   男友来过医院,罗玉望着这张熟悉的脸,不禁泪如雨下,如果他不扔下她自己就跑了该多好啊,他和他,又有多少本质上的区别呢?
9夜班
  
   老徐是一家工作的保安员,工厂是生产机床的,有不少可以再利用的金属下脚料,他的主要工作就是防盗。
  
   凌晨4点半,他下班了,和接班的打了个招呼后,他便睡意蒙蒙地往家走去。
  
   厂区里静悄悄的。
  
   忽然他看到有两个瘦瘦的人站在车间的一堵墙边上。
  
   “好小子,这时候来偷,胆子真大,看我不抓你个现形。”
  
   他偷偷用手机拔通了值班室的电话,压低声音让同事过来。眼睛一直盯着那两个人影。慢慢地挪动了脚步。等他看到有人正往这边走来时,他打了个手势。
  
   “别跑!”
  
   他边喊边往前奔,那两个人听到声音,拔腿就跑。
  
   同事老王大步跟了上来,也喊着,两个大手电筒的光束在水泥路上来回晃动着。
  
   两个小偷的身影跑得飞快,身轻如燕。往厂西边跑去,那里有条大河,没有桥。老徐心想,你跑吧,看你过不过得了河。
  
   分秒之前,两人已追到河边,小偷的身影忽地不见了。老徐停下脚步,有些莫名,刚刚还见到,怎么不见了,这边河岸光秃秃的,全是石头,没地可藏啊。
  
   老王也傻了眼。
  
   “你请添加扣扣三零五七七二五三九查看正版也看到他们跑到河边了吧?”他问。
  
   老徐点点头,往河上游看去,又看看河下游,厂子里的灯光还亮着,这边虽暗些,却能大致看清,确实没有人。
  
   两人呆了一会,看没有动静,便回去了。老徐躺在床上老是睡不踏实,怎么也想不通到底人去哪儿了。
  
   醒来是下午了,老婆做了好了饭菜,给他端上来。他正打算讲讲昨晚的事,她倒先开口了。
  
   “早上厂里出事了!”
  
   “什么事?”老徐放下了筷子。
  
   “老郑家的儿子和侄子,去河里捉鱼,谁知道跑到深的地方,两个孩子都淹死了!”
  
   “真的?!”
  
   “那还有假,我中午都去过他家了,一家人哭得惨啊。”
  
   老徐把昨晚的事说了出来。
  
   “那是魂出来了,人家不是说么,临死的人魂都守不住了,要出来了。”老婆叹道.
10 三十七楼
  
   下班后半小时,同事们都走了,只有朱茜站在办公室的走道里,看着外边湛蓝的天空。
  
   她相貌极佳,工作很好,有宠爱她的父母家人,有各方面条件相当的男友,最幸福的人生不过如此罢。
  
   可是她却总是闷闷不乐,大概一切都来得太容易,无需努力,便失去了更充分的体验价值吧。
  
   窗外冒出了一个人的头。她吓了一跳,往后退去。原来是外墙清洁工人,一个看样子顶多十七八的男孩子,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汗水挂满了脸庞。他看到朱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认认真真地拿工具干起活来。
  
   朱茜望着他的一举一动,她很欣赏对方一丝不苟的态度。转身回办公室,她拿起中午没喝的酸奶。
  
   男孩有些吃惊,隔了好一会才接过酸奶。笨拙地插好吸管,无声地喝完了。因为这一小杯酸奶,他们成了朋友。
  
   大楼每月清洁一次,他们总会时不时地遇到。朱茜渐渐知道他来自偏远的农村,家里有弟弟妹妹,为了供他们上学,他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出来打工。每月1500的工资,寄1100回家,余下的作为他在这个城市生活的全部资本,他每天在不同的大厦上吊着绳子,为着那一线微薄的希望奋斗着。
  
   朱茜从来不知道接触到电视网络中经常提到的这群人,会对她产生如此大的影响,他甚至影响了她基本的人生观。她甚至觉得惭愧,她的生活质量高于他这么多,但内心的丰富和对人的关怀却正好成反比。
  
   一天,她照常站在窗边,心里却比以前要平静得多。
  
   敲玻璃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是他。她打开一半窗户。
  
   “今天又来啦?”
  
   “是啊,朱姐,你还没走?”
  
   “快了,过会就回家了,你呢,今晚到几点?”
  
   “到四十层就结束,呵呵。”
  
   朱茜怜爱地看着他,心里想着自己要有这么个懂事的弟弟该多好。
  
   “注意安全。”
  
   “我知道啦。”他边干活边答到。一边示意朱茜把窗户关上。
  
   她背包走出办公室时,看到他正用手在粘满泡沫的玻璃上写字,由于是反着着,她一字一字地认着。
  
   “朱姐,你要是我亲姐就好了,这段时间谢谢你!”
  
   朱茜感动得要流眼泪了,她自觉并没有给过他什么。她笑着冲他点点头。他也咧开嘴笑着。
  
   此后有一阵子,他们没再遇见,朱茜常常后悔没留下他的手机号,哦对了,他没有手机。
  
   一天下班后,她在楼下看到清洁公司的人。问起这个孩子。
  
   “你说小赵?”
  
   “是,他是不是离开你们公司了?”
  
   “唉,姑娘,你不知道这事,这孩子上次在西城大厦洗墙,出意外摔死了。”
  
   朱茜懵了,好一会回不来神。老板还在不停地说着什么。
  
   “干活挺好的一个孩子,可惜了。”老板摇着头。
  
   “什么时候的事。”
  
   “上上个月了,大概是十几号。”
  
   “十几号?”
  
   老板抓抓头:“是十一号。”
  
   十一号,十一号,朱茜清楚地记得最后一次见他是月中的时候了.
11 阳台
  
   郑浩来不及吃早饭了,一手抓着面包一手拿着外套和包,冲到大门边套鞋子。
  
   他的新婚妻子李珍上班比他晚半个小时,此时正在吃着早饭,她嘴里嚼着苹果,一边冲他摆手,眼睛里流露出亲昵的表情。
  
   “我走啦,老婆!”
  
   “拜拜!亲爱的。”李珍含着苹果碎片说道。
  
   郑浩匆匆走过楼侧面,迎面看到买菜归来的一对老夫妻,他们慢慢走着,一边对树啊草啊花啊发表意见。
  
   他们买了个二手房,五楼,价格便宜,想着以后有钱了再换个大房子。
  他一回头,看见老婆正站在阳台上,冲他挥手呢,他也就高高兴兴地冲她挥手,心里涌起一阵阵的爱意。
  
   老夫妻俩也向阳台望去,郑浩冲他们点头招呼的时候,他们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
  
   以后每天,当他转过楼角的时候,都能看到妻子冲他挥手,虽然离得远,但他越来越觉得心里很热乎。夫妻之间有时简单的一句话或动作就能将两人更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这天早上,他照例和阳台上的妻子挥手作别。
  
   一转脸又遇上了那对老夫妻。打个招呼要走,老头叫住他:
  
   “小伙子,你刚才和谁招手呢?”
  
   “我老婆啊。”
  
   “在哪里?”
  
   郑浩指着五楼那个陈旧的阳台,现在老婆已经回屋了。
  
   “哦——”
  
   老夫妻俩怪怪的,但他没太在意。次日早晨,李珍换上他非常喜欢的一件裙子,要去参加一个业内的重要会议,她早早吃完饭,在光线充足的窗边认真地化妆。
  
   “我走啦,老婆。”
  
   “恩,当心车啊,午饭按时吃。”她叮嘱道。
  
   一如往常,他们相互挥手致意。他忙了一上午。中午吃饭,他同手下的两个小姑娘一起,她们喳喳地说东道西。
  
   “真的?她不洗衣服?这大热天,不臭了?”
  
   “骗你干嘛,我和她一起住过,那叫一个脏,穿了不洗,衣服全堆在床上,一股味,早上从里面挑一件再穿。”
  
   他脑里某个东西突然弹了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
  
   当他想到时,浑身都在发冷,接着汗水一涌而出,感到全身无力,他终于了解了为什么那对老夫妻欲言又止的原因。
  
   今天早上,他明明看到李珍穿的是浅紫的裙子,可是站在阳台上的人穿着白色衣服,是的,白色衣服,她一直一直都是穿着白色衣服。
  
   他镇定了一下,拔电话。
  
   “珍珍,会开完了吗?”
  
   “恩,我在吃饭呢,你吃过了吗?”
  
   “吃过了。我出门后,你去过阳台吗?”
  
   “没有啊,去阳台干嘛?”
  
   “没什么,我以为我的衣服挂在那,看预报说今天有雨嘛,怕淋湿了。”
  
   “傻瓜,你忘了啊,昨晚我收回来挂着了。”
  
   当晚,他约李珍去谈恋爱时常去一家饭店吃饭。他提出卖了现在的房子,租或再找个二手房。李珍非常不能理解,“珍珍,你千万别害怕,听我说。”
  
   他将事情说了出来。即使有轻音乐和来往的别人,他依然能感觉到妻子的呼吸都急切了起来,她睁大了眼睛,咬了一半的食物也忘记了。
  
   一个月后,他们躺在新租来的房子的沙发上。李珍忽然说:
  
   “啊,我想那个女人是个好女人。”
  
   “胡说什么。”
  
   “你想啊,她至少天天和你道别啊,她活着的时候,一定这样对她老公。我从结婚到现在,也没有做过这类小事情呢。要不,明天早上我也学学?”
  
   “好了吧!我的姑奶奶!”郑浩吓得跳了起来.
12浴帘
  
   晓非打开浴室,这是一个毫无个性可言的酒店卫生间。米色地砖,大镜子,一次性用品,淋浴下边是浴缸,手纸的尾端被折成三角形。
  
   她开始脱衣服,浅蓝色的浴帘拉上后,她莫名一股恐惧,水打在帘子上的声音老是让她一惊一乍,几分钟后,她拉开浴帘,外边一如刚才,什么也没有。她匆匆洗完上床,看着电视就睡着了。
  
   吵醒她的是哗哗的水声,她问:“路雨,你回来了?”
  
   没有回答,她下床敲了敲浴室的门,听见里边“哗”的一声拉帘声。路雨裹着毛巾开了门。
  
   “不好意思啊,吵醒你了。”
  
   “没事,好玩吗海边?”
  
   “不错,就是风有点大,你明天下午可以和小陈他们一块去。”
  
   路雨开了吹风,一头乌黑的长发不停飘着飘着。突然一大缕一大缕地掉落、吹散,甚至有几根飘到了晓非的脸上。
  
   路雨的脸开始垮塌,先是鼻子,再是眼睛,再是肉,最后露出白森森的骨头,她手里的吹风还在吹着。
  
   “啊!!!”她尖叫起来,她从梦里叫了出来,连自己都听到了。
  
   有人跑过来,她朝光亮的地方看去,原来是梦啊,出了一身的汗。
  
   路雨关切地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做噩梦了,你回来了。”
  
   “刚回来,买了好吃的,歇会再睡,喏,你也吃点。”
  
   她发觉全身都粘乎乎的不舒服:“你现在洗澡吗?我想再去冲一下。”
  
   “不洗,你去冲吧。”
  
   晓非没关浴室的门,只是拉上了浴帘,有个人在层里稍稍让她安心。她刚才都没怎么洗好,现在再多洗一会。
  
   “洗好了吗?”路雨走进浴室,洗了下手。隔着浴帘问。
  
   “就好了。”
  
   过了几分钟,她又走进来,似乎在洗脸。晓非冲着头发。她站到浴帘边:
  “好啦好啦,你要洗到明天呀。”
  
   晓非听出对方有点不高兴,关了水,拧起头发来。
  
   路雨没有挪动脚步,晓非却感到有目光朝她射来,本能地抬头,她看见了路雨的脸——出现在高高的浴帘上方,她的脸开始垮塌,先是鼻子,再是眼睛,再是肉,最后露出白森森的骨头,那些鼻子眼睛肉之类的一团团顺着浴帘的顶端滚下来,掉进浴缸里,弹跳着,溅到晓非身上。
  
   她来不及尖叫就失去了知觉。
  
   在病床上她得知路雨那天下午在海边出事了,二十多天后,才被找到。全身被冲刷得惨不忍睹。
13 花匠
  
   阿虎喜欢花,家里的阳台上摆满了各种植物,窗户上的防盗网上也是放了不少,闲时弄弄花,心情舒畅。
  
   他常去家旁边的花鸟市场,和店主们混得很熟,有什么好的品种,他有时能抢到。
  
   “鸟晴庵。”这家新开的?
  
   信步进去,他看到几盆不太起眼的花,都是正常的品种,养得还不错,估计放了不少肥,照看得精心,相比于其他的店来讲,还是小点,花也不多,老板是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头,在那里给一盆花修枝。并没有招呼这个刚进门的顾客。
  
   他准备出去时,突然被放在角落处的一盆花吸引了。没有错,是他迷恋并找了好久的玉蝶兰!!而且还有花苞!
  
   “老板,这这——”他都有些结巴了。
  
   “呵呵,你挺识货啊。”
  
   他把花小心地搬到桌上,如同抱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这花叶枝饱满,几乎等同于一个肥壮的婴孩,玉色的花苞在枝头轻颤,闪着光,玉琢出来一样。阿虎没讲价就买了下来。从此以后没事他就来鸟晴庵逛逛。
  
   这小店渐渐红了,不少懂花的人都来光顾。要说特别之处,就在于同样一种花,老头儿总是养得胜过别人,与他的花一比,其他人的简直太过于粗陋。他配出的花土卖得并不便宜,可照样有人成袋地买回去。铺上盆,花儿就像吃了补品,绿叶肥嫩,花朵欲滴,像十七八的少女那样可人。
  
   阿虎和老头混得很熟,跟他回家去看他的种植园,郊区的一个大院子里,满是花苗。温室里充满了奇花异草。老太太烧鸡煮鱼,留他吃晚饭。
  
   喝了几口酒,他在花香之中睡去,梦到自己也有了这样一个大园子。
  
   夜半,他酒醒口喝,起来找水,从窗户看见温室里人影晃动,老两口真是爱花如命,这时间还在忙活。
  
   他信步往温室走去,一路上被花香包围着,夜晚让它们更加浓烈。
  
   老头子坐在小板凳上,将一块块东西放进一个小型绞肉机里,一股肉腥味与花香混和在一起。令人作呕。阿虎有点犯恶心,他走到更近的一个窗口。他看见老头拿起一只手,一只小小肉肉的手,放进绞肉机里。
  
   他呼吸都停止了——接下来是一块手臂,一块脚,他惊恐万分地大叫起来。
  
   “嘭!”他觉得脑子一热,倒了下去,慢慢合上的眼睛里印出老太太那张和蔼的脸。
  
   “老头子!快来看哪!”
  
   老头停下活,慢慢地走到温室外。
  
   “又有花肥咯!”他们相视而笑
14 哭泣
  
   阿强和小琳嘻嘻哈哈地一路从山上下来,十月的天气,秋天已近了,山区空旷的原野上一片浅黄和深黄以及褐色,像厚厚的毯子盖着即将入冬的大地。
  
   他们面前是一大片田地,有的收割完了,只剩下矮矮的根株。远远地看到有一户农家的房屋,左手边是一大片竹林,一条小路弯弯绕过林子。
  
   他们在几块头上坐下,爬了一天的山,有些累了,四下只有风穿过竹林那种沙沙的声音。
  
   阿强喝完水壶里的最后一点水,小琳则玩着手机。有什么东西慢慢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朝身后望去。
  
   “怎么了?”阿强注意到她有点异常。
  
   “你听。”小琳压低了声音说。
  
   果然,在刚才的沙沙声里,传来了清晰的哭泣声,是一个女人,在压低了声音啜泣。
  
   他朝竹林深处看去,竹子稀稀拉拉的,没有看见哪里有人。他又朝农舍看去,没见着有人在屋外,大门是关着的。面前刚一片田地,一览无余。
  
   可请添加扣扣三零五七七二五三九查看正版是这声音却一直在响着,清晰可辨,像是一个女人就在你一米左右的距离。才能听得这么真切。
  
   他们一时间有些惶恐,本来愉快的气氛突然急转直下,他们跑着离开了,直到走到那农家边,才没听到哭声了。
  
   小琳在路上就发起了低烧,还没到家就进了医院,她变得神情恍惚,常常大叫大嚷着说又有女人在身边哭。
  
   “特别是晚上,晚上,阿强,你听见没?”
  
   她用神精错乱的眼神到处望着,阿强只好喊医生来打镇定剂。总算睡着了。
  
   阿强经过几天的折腾,也累得不行,趴在床边就睡着了,直到一阵骚乱打破了沉沉的梦境。
  
   小琳不见了。
  
   “她跑出去了,医生护士刚刚都去追了。”旁边的人提醒他。
  
   他跑到走廊里,顺着声音追去,脚步声震着他的耳膜。最后他看见小琳跑到楼下的一棵大树旁,发疯似地用脑袋撞着树干,鲜血顺着树干流下来,水泥地上的血迹急速聚集起来。
  
   人群上前将她拖开,她此时变得力大无比,挣脱了众人,又无目的地跑起来。直到她再次将头撞向水泥护栏。
  
   鲜血带着温度射出来,夹着白色的糊状体,阿强顾不得许多,上前抱住小琳,她还睁着眼睛,像是看着什么特别的东西。口里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说什么??”阿强用耳朵凑上去。
  
   “她不哭啦,她不哭啦,她终于不哭啦——”
  
   小琳断了气,似乎这样才摆脱了那女人的啜泣.
15 女人
  
   墨墨同老公把车停在地下车库的三层,然后徒步从楼梯去往电影院。
  
   “我忘带眼镜了。”老公对她说,“你在这等我。”说罢,他急急地往车子走去。墨墨无聊地望着四周,空空的楼梯上有一块块的不明污迹,她玩着手机,却被车库里传来的嗡嗡噪音弄得很烦,关了游戏。这时才觉得一股股令人作呕的小便味从身后的小拐角传来。
  
   她往上走到楼梯拐弯的地方,灯暗暗的,有风从上边出口窜进来,空气好了些。
  
   “笃、笃、笃、笃。”
  
   高跟鞋平缓的声音从上边传来,脚步慢慢的,一听就是来自一个优雅的女人。
  
   她穿着旗袍,腰肢纤细,皮肤在灯光下呈现出灰暗的颜色,嘴和眼都薄薄的,手腕上的金镯子闪出点点光亮。
  
   墨墨望着她走下楼梯,从面前弯过,此时她才发现,这女人真是全套复古范,连头发都是电视剧里民国的样式,一只翠色的发夹浮在头上。一阵香味久久环绕在她身边。
  
   老公终于来了,墨墨向他讲起这个女人,他说她胡扯,他刚刚在车库里没见着这样的人进来,不然他一定会注意到的。争论无果,电影看得也不爽。
  
   墨墨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又看到那个女人向她走来,头发,饰品,衣服花纹,都比见到时更加清楚,她几乎又嗅到了香水味。她猛地睁开眼,床对面的沙发上,她正坐在那里,手里点着一支烟。
  
   她猛地坐了起来,对方似乎并不惊讶。
  
   “你是什么人?”墨墨厉声吼着。
  
   那女人熄掉烟,走近了。墨墨吓得不能动弹。
  
   “别害怕,我就是来看看他。”
  
   她望着床上熟睡中的男人。然后绕过床脚,优雅地蹲在男人脸边,手掌轻轻地触到了他的脸,从额头到下巴抚了一遍。而他依然熟睡着,一无所知。
  
   “你把他照顾得很好。”那女人含笑说着,眉目间流转深情。
  
   她把头饰摘下来,递给墨墨,墨墨往后退去,她只飘然一笑,便渐渐消散,直至无影无踪了。
  
   老公把她摇醒,她终于醒了过来,汗水把衣服全浸透了。
  
   “你没事吧,吓死我了,你一直叫了好几声。”第二天一早老公对她说,这是她正在出神,她的手臂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块狭长的青色印迹.
16 女儿
  
  
   路涛年轻时犯了点错误,在牢里呆了两年,出来后幸好他叔叔把他弄到运输公司,算是有了稳定的工作,可是找老婆却费了点劲,女孩一听说他坐过牢,再看他五大三粗的样子,基本上都不敢再谈下去了,拖到三十五六岁,终于找到了一个姑娘,虽说长得一般般,但持家过日子很能干,不二年,有了个白胖的女儿,路涛宠得跟什么似的。
  
   他常带女儿去单位玩,有时出远点的差,到什么好玩的地方也捎带上老婆和女儿。这次正好赶上他去给一个旅游区送货,一家人又上路了。
  
   先把货给人家送到搬下来,然后一家人就高高兴兴地玩上半天,女儿累了,路涛便抱在怀里,任由她的口水糊了一脖子。
  
   到车边女儿突然醒了,哭闹起来,一边哭一边指着货车边的一辆小轿车。
  
   “有人——我怕——”她含糊不清地嚷着,路涛和老婆看了又看那辆车,里边没人。为了哄她,赶紧把车开出来上路了。
  
   回家吃完,女儿早早睡了,两口子边看电视边闲聊,一条电视新闻吸引了他们,一个事故,车翻人亡,一家三口,破碎的车头露出了内部构件,镜头拉到车后,他赫然看到了今天下午停在他车旁的那个车牌。老婆也注意到了。
  
   隔了几天,他趁着女儿玩的空档,哄着问她,可怎么问也问不出个什么来。
  
   没多久又发生了同样的事,女儿对着车队里一辆车大哭起来,路涛知道这是老刘的车,他忧心重重想了半天,还是找借口说车子好像有点毛病,让老刘今天别出车,老刘怀疑地看看他,有点不相信,但最后还是听了他。
  
   可第二天还是出事了,当他赶到医院时,老刘早就被盖上了白布单。
  
   这两起事故让路涛心里直发毛,带女儿出去的时候也多了个心眼,可奇怪的是,从此以后类似的事再没发生过。
  
   女儿渐渐长大了,路涛带她逛街,听她咕噜了一句什么。
  
   “你说什么刚才?”
  
   “爸爸,那辆车要出事了。”她指指背后停着的一辆车。
  
   “你怎么知道?”路涛突然想起她小时候发生的事。
  
   “这么说你一直能看到??”他的声音有些抖。
  
   “是啊。”
  
   “你小时候哭过两次,后来车就真的出事的,后来没发现你再哭,我以为那是碰巧。”
  
   “爸爸,我只是习惯了不再怕了而已。”
  
   女儿黑黑的眼珠又大又亮,她在阳光下笑了。用脚踢走一块小石子:“爸爸,有些事是没有办法阻止的。”
17 身影
  
   小米从静静的酒店大厅里走过在一个厅前停住了脚,去洗手间要么走一大圈,要么从这厅里穿过去。
  
   她推开沉沉的大门,一股地毯的味道冲出来,带着封闭室内的那种闷闷的气味。里边放满了桌椅,叠放着,地毯上尽是污渍。
  
   她踏上地毯,往对面的门走去。脚步没一点而声音,背后开着的门有点弱的光照进来,其他地方都是黑黑的,高高低低的像连绵的小山,她莫名地害怕起来。
  
   背后忽然有阵风过,眼角余光似乎看到有个影子一闪而过,她猛地一回头,但什么也没有。她跑着出了厅。
  
   一天她和同事们讲起这事来,居然有好几个人碰到过。有的是在杂物间,有的是在客房,还有过道里,大家越说越害怕。酒店从此不断出事,最后老板也莫名地死在了办公室里。
  
   小米打算离开时,意外听到消息说一家跨国的餐饮企业收购了公司,她思前想后,还是留了下来。
  
   跨国公司果然不一样,酒店整体全部重装,员工也是要经过考试才能留下来,小米终于谋得了一个位子,待遇和福利都更好了,这些足以冲淡以前的那些阴影。
  
   这天收拾房间结束的时候,她从十五楼下来,九点多了,再过2个小时就可以下班了,电梯这时开了,副总和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小米立即觉得很不舒服,显然副总特意坐员工电梯就是为了避人耳目,可偏偏还是碰上了。她低下头不作声。
  
   电梯里风声大了起来。小米觉得有些冷。她低下的眼睛可以看到那女人的腿和脚,小巧的鞋子精致纤细,腿很白,细长而直。她忍不住把眼光缓缓地往上挪着,裙子很短,衣服也是黑色的,但同样精致漂亮,脖子也是细长优雅的,一串黑请添加扣扣三零五七七二五三九查看正版色珍珠项琏越发衬托出如雪的肌肤。
  
   小米看到她的脸了,时下流行的巴掌脸,嘴唇涂得鲜艳,浓密的睫毛像扇子似地轻轻抖动着。她的目光与小米对上,似笑非笑地抿了一下嘴。
  
   终于电梯门开了,那女人紧随着副总走了出去。还回头冲小米一笑。他们身后,拖着长长的影子,小米看见那影子总觉得有些奇怪。
  
   可怜的副总从此后再没活着出现过,最后他的尸体被人在酒店的顶楼上被发现了,满身爬满了蛆虫,血流了一地。
  
   小米终于想起那晚为什么觉得影子奇怪了,那女人没有影,而副总的影子像一层血似地在地上散不开。她还是辞职了。
18失去
  
   她心急火燎地穿过黑暗的街道,她知道,今天老公还是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她一定要捉到他们,给他们好看!
  
   她破门而入,这个她住了十年了房子,现在已经不属于她了,这是他们的婚房,她在这里生下儿子,孩子在这里长大,读书,在这里,一家三口吃饭睡觉吵架亲热,一切的一切都还带着熟悉的热气沉在屋子每个角落里。
  
   站在虚掩的卧室门口,她看见一丝发黄的光从里边透出来,忽然害怕犹豫了,夫妻十年,已经了解到透了,这灯是他睡觉时一定要开的,还是她亲手买来的,放在床脚,这是他的习惯,有多少次,她为他打开这灯,一起卧在床上,说悄悄话,他温热的口气冲到她耳朵眼里。泪水涌上眼框。
  
   她用手指轻轻推开房门,看到老公搂着那个年轻的姑娘,睡得正香,呼吸声像海涛一样向她袭来,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你们这对狗男女!!不要脸的贱货!!”
  
   她抄起桌上的什么东西就向他们扔去,愤怒像狂潮一样喷出来,床上的人被惊醒,从莫名奇妙的状态中很快明白过来,和她撕打起来,东西扔得到处都是,她疯了一样的扯着对方,用脚用手用嘴,去攻击,那个女人被她咬住,一双手狠命地抓着那光滑的皮肤,留下深深的血痕,她硬是用牙撕掉了她的耳朵,女人的尖叫声听来分外吓人。
  
   她坐在地上望去,画面慢慢消失了,像玻璃上的雾气被人用手擦掉而现出真实的场景来,一切还是原先的样子。他们丝毫未动,她坐在黑暗里,任泪水狂奔而下,她伤害不了他们。
  
   她走出门,到街上,飘忽着回到住处,冰冷的大抽屉里,并不拥挤,她刚躺进去,隔壁就传来声音。
  
   “你又回去啦,算了,别回去啦,我们都死了,活的人管不了啦——”
  
   苍老的声音在她耳朵穿过。黎明到了,她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19
提琴手
  
   他站在这幢孤零零的住宅前犹豫了一会,夏天的闷热好像在这里止步了,房子外是高高的墙,里边是大院子,葱郁的绿色植物包围着房子。
  
   门铃响起很久后,才有一个女人来开门,他在报纸上看过她,说是这个提琴大师的红颜知己,他们一起生活在这世外桃源。
  
   她很美,几乎是他见过最美的女性。
  
   两人走过宽敞的前厅,来到房子后端,看样子是个书房。他在观察四周时,一双老练而贪婪的眼睛也在观察他。
  
   提琴大师走进来,一副名家派头,衣着简单但价格不菲,红润饱满的脸上浮现出权威的严肃神情。
  
   他开口提出要那把琴。
  
   “花多少钱我都愿意。而且是现金。”他说
  
   “不是钱的问题,你要有本事让我愿意卖给你。”大师不屑地抬抬眉。
  
   “您愿意让我看看它吗?”
  
   大师在他脸上看到了孤注一掷,他被那帮畜牲挤出了行业,而原因不过是他胜过于他们所有人,他要重返乐坛,把这帮人打败,一败涂地。而关键,就在于这把绝世名琴。
  
   大师接受采访时曾说过,配得上它的人才能买走它。琴拿来了,他不经同意,便拉了起来。
  
   乐曲萦绕四周,仿佛连窗外的花也探进头来。他放下手臂时,看到大师陶醉而赞赏的神情。他们很快聊了起来,午饭时,他们频频喝进红酒,简直像为自己将要到来的成功提前庆祝。
  
   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不能发声了。大师和他美丽的红颜知已正在交谈。
  
   “喔,太棒了,年轻、健康、充满力气。”
  
   他看到大师拿起一只手臂,带着赞赏的口气说到,血管和肌肉被整齐地切断,粘稠的液体从横切面渗出来。滴到他脸上,他挣扎,喊叫。
  
   大师望着他笑了:“别喊了,你看这是什么?”他用手提起一个粉红的片状物。
  
   他惊恐地看着本是长在自己口腔里和肩膀上的肉体。恐惧压倒了一切。
  
   “亲爱的,这个手臂我看还是不舒适加到你的胳膊上。”美女对大师说,
  
   “太过于强壮了,你控制不好的。”
  
   大师失望地扔下了手臂,擦了擦手。
  
   “不过,你还是有收获的,可以做好多琴弦了。”美女说着又拿起了刀,刀落处,洁白的地板上鲜艳一片,那天材的提琴手最终贡献了紧绷的皮肤。
20 礼物
  
   晴子交了一个非常阔的男朋友,每天开车接送上下班不说,礼物是隔三差五地送,一副阔公子派头,给她在同事朋友面前挣足了面子。
  
   如今的晴子不同以往了,脖子上,手上的手饰都贵得吓人,她感觉人们看她的眼光都变了,公司里几个以前拿眼角看她的女人,都围到身边来,吃饭逛街,看她和男友的眼神是赤裸裸的嫉妒。家人也视她为救星,一旦她嫁过去了,儿子留学就有希望了。
  
   她很享受这一切。好像整个世界都在向她谄媚。
  
   “今天我要给你个特别的礼物。”他边开车边对她说。
  
   “哦,有多特别?”她甜甜地笑着。
  
   “去了就知道了。”
  
   车子往郊区驰去,那里有一幢别墅,他父母偶尔会去住几天,主要是他在用,带朋友常常玩到深夜,也没任何人来打扰。
  
   打开房间,晴子惊呼起来。以她喜爱的粉色为主色调的这个房间,简直太美了,舒适的粉色大沙发,粉色窗帘,粉色公主床,还有乳白的家俱和粉色的小地毯。
  
   她打开衣柜,里边空空如也,一张卡躺在柜子里。男朋友从后边抱住她:
  
   “去买一柜子你喜欢的衣服把这里装满吧。”
  
   他带她一件件地看着家具摆设,介绍着来历品牌。最后到了梳妆台边。
  
   “你看,这是特制的真皮,摸摸,软吧。”那是套在一张实木椅上的皮制椅套,装饰着大大的蝴蝶结。
  
   晴子坐下来,用梳子梳着头发,她男友站在身后,抚摸着她的背,渐至脖子。
  
   “真滑,摸上去真舒服。”
  
   晴子渐渐觉得不舒服起来,他的手握住了脖子。开始用力。
  
   “你知道吗,只有你的皮肤和这椅套一样软,一样舒服。”
  
   男友狰狞的脸映在镜中,晴子已经呼吸困难。她扣住桌角,扯出了抽屉。撒出几只涂着五彩指甲的女性手指来。
  
   她在粉色地毯上倒了下去,光滑而富有弹性的皮肤被制成椅套,等待另一个女孩坐上去。
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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